重视科技论文引用率, 提高中国科技影响力

由中国科协学会学术部主办、科技导报社承办的“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高层研讨会”于2008 年1 月29 日在北京举行,国内10 余家重要新闻媒体、相关科研机构的专家和领导出席会议, 就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的意义、方法和途径等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和交流。

1、中国科技论文引用的状况

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书记处书记、《科技导报》主编冯长根教授指出, 近年公众及新闻媒体对中国科学技术飞跃发展的关注度很高, 其中一个具有特色性、持续性的内容即是报道SCI 统计结果, 公布中国科学家的SCI 论文总数、被引频次等。几乎形成公认的是国内科技论文质量不高、引用率低。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信息资源中心主任曾建勋指出,经万方文献数据中心统计, 国内科技论文的篇均引用率6 年前是6%~7%, 现为8%~9%, 篇均参考文献数是8~9 篇, 与国际优秀学术论文的篇均引用率30%相比差距很大。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总工程师武夷山研究员指出, 期刊的影响因子大小与篇均参考文献数直接相关, 如果一个学科论文的平均参考文献数少, 该学科期刊的影响因子必然低。中国目前科技论文的篇均参考文献数比国际同类论文低很多。在其本来就少的参考文献中, 引用中国论文的更少。

冯长根指出, 中国科技论文的质量在提高, 但现状很不尽如人意; 中国论文的引用率在提高, 但与中国科技大国的身份很不相称; 中国论文引用的提升非常缓慢, 与科技投入快速增长很不相称。每年公布的引用数据都会刺激中国人, 刺激到一定程度就需思考其深层次的问题。现在应该深入一步, 在舆论强调提高质量、加强引用的同时, 进入深层次讨论, 并提出一个可操作的方法。而从实践来说, 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解决中国科技论文质量不高这一根本问题的一个突破口就是强调论文的引用, 即通过加强论文引用, 普遍提高论文引用率。

2、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的意义

冯长根指出, 科学系统受“不发表论文就默默无闻”、“文献被引次数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其价值”等观念的支配。论文引用反映了科学思想交流、借鉴的媒介和轨迹。在科学史上, 象牛顿力学、爱因斯坦相对论等引发科学革命的科技论文毕竟是少数, 数以千万计的学术论文不会有什么声响, 但学术质量过硬的成果推动了科技进步。质量不高的论文对科学技术的贡献就不高。现在国家科研投入巨大, 虽然科技论文数量增长很快, 但本应得到的收益却得不到。

武夷山指出, 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虽然是一个小的方面,但它关系到中国科技论文的质量, 科技论文的质量则与整个国家的科技质量相关。创新型国家有4 个衡量指标, 其中之一即:论文被引量进入世界前5 位。不提高论文引用率, 中国2020年建成创新型国家的目标就无法实现。

冯长根指出, 单从科学界来说, 由于中国论文引用很少, 科技成果未引起国际科学界的注意, 难于出现显著成果和科学大师。近现代科技成果中, 以中国人命名的定律、方法、结果极少。科技论文若不引用、介绍就会沉淀下去, 难以被同行发现。中国科学家所做工作得不到引用, 中国论文没有引起全世界的注意, 丧失了许多话语权。所以, 提高学术论文质量需从加强引用着手, 多引用就走出了第一步, 加强引用并使其逐渐走向正规是发展方向。通过注意引用而提高了引用率, 中国论文的质量就会更好。

曾建勋指出, 科技论文的引用、被引是科学交流中的关键环节, 引用率是评价基础研究论文质量的较好方式之一。受传统文化、引用习惯等影响, 中国科学界目前对这个环节不够重视, 出现了一些缺失。重视论文引用率是提高论文质量、反对学术腐败的最佳切入点。依此基点进行相应宣传、推动也比较实际。

3、影响论文引用率的因素及根源

冯长根指出, 科技论文的引用问题是一个小问题, 但也是一个核心问题。而影响论文引用的首先是论文的质量。中国科技论文存在6 个问题: ① 引言笼统含糊, 对研究背景、前沿、难点把握不够, 对选题的内容、意义缺乏实质性描述; ② 缺乏对同行工作、同类研究的介绍, 不开展横向比较及讨论; ③ 参考文献量少且分量不足, 未进行系统调研; ④ 缺乏研究过程重要环节的完整信息, 对所得结果缺乏深度解析和讨论; ⑤ 缺少第一手研究结果; ⑥ 结果、讨论、结论含混且残缺, 缺少对工作重要性、创新性、先进性的讨论。这6 个令人揪心的问题实际是浮躁风气在论文质量上的真切反应, 这些问题严重影响着论文的引用及被引。

其次是真正的科技论文偏少。科技论文可简单分成两类,即通过科学实验产生的原始成果论文和经验总结建议类软科学论文, 目前第二类论文比例太大。中国科技论文的数量可以与SCI 相比, 若中国科学界不再发表质量低的论文, 中文高质量学术论文数达到目前论文总数, 即可自豪地说, 在科技论文上, 东方文化不比西方发达国家差。

第三是论文引用环境较差: ① 学术浮躁。部分科研人员是为学位、职称、津贴、评奖而写论文, 因此引用不引用无所谓。一些人基于其对科技创新的错误认识, 对论文引用不够, 不介绍其研究的前期基础及同行工作; ② 传统文化制约。谦虚谨慎、文人相轻等传统文化因素严重影响着论文引用。中国现在真正在进行研究开发的人力达140 万人, 但很难看到中国科研人员愿意、敢于用中国同行的名字来命名其成果。有些科研人员为避免自引之嫌而从来不引用自己的论文, 却不知道自引是科研连续性、发展性的基本要求。其实, 研究者应不论成果的出身,凡是有参考价值的论文就应该引用; ③ 历史原因。现代科技在中国是外来文化, 中国科技人员起始就缺乏引用意识, 没有自引的需要和传统。而在西方科技发达国家, 引用是科技界的传统道德; ④ 科技传统不成熟。中国科学技术稳定发展的时间很短, 科技传统及科研规范的不成熟导致中国缺乏引用意识。而解决这些问题牵涉很多因素。如果能从正面提倡重视对科技论文的正确、合理引用, 就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自然科学进展》编辑任胜利博士认为, 影响科技期刊质量及引用率的重要因素是稿源, 科学家总希望将优秀成果发表在影响因子较高的国际知名期刊上。中国科技期刊论文引用率较低, 使其处于恶性循环中。而从引用行为本身来看, 中国论文参考文献数量少, 且引用中文文献量不到40%。中国没有知名期刊, 中国作者在同行中难以挤进高层次中, 使中国科技论文遭受到下意识的歧视。

曾建勋认为, 中国科学界对引用的常识、习惯存在一定问题,缺乏文献引用知识的普及和引用方法的训练, 因而造成该引的没引、不该引的多引。而且文献检索、引用需依赖文献数据库。中国在科技论文被发现、发掘, 以及科技论文和引文之间的链接关系等方面, 与科技发达国家的差距还很大。只有推动国内的大型数据库系统建设, 才能真正改进科技论文被发现、检索的状况。

4、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的方法和途径

冯长根指出, 促进科学技术持续发展既需要重视科技发展战略, 也需要重视科技发展战术, 这就需要在很多细节上下功夫。论文引用是一个细节, 它不是科技发展大局, 但它影响科技大局。中国重要传媒应行动起来, 在科学评论、科学家访谈中,引发、展开、促进对论文引用问题的广泛讨论, 使论文引用工作进行得更顺利、更科学。科技期刊界要重视提高论文质量, 提高科技论文的引用率。

武夷山认为, 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 论文的质量肯定是第一位的, 是必要条件, 但论文质量好并不一定被引用, 它不是充分条件。从充分条件来讲: ① 在某种场合、以某种方式, 提倡中国科研人员重视阅读、引用中国发表的科技论文; ② 科技期刊界要提高对参考文献作用及意义的认识, 强调科技论文引言中对研究基础、背景、进展等的综述, 提高参考文献的数量及质量标准, 重视论文的合理、正确引用; ③ 提高中国科技界的诚信度。个别科研诚信问题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会在国际上直接影响国家的科学形象, 从而直接影响对中国科技论文的引用; ④ 被引用量与被阅读下载量有关, 因此, 要解决中国科技论文难以检索、阅读等问题。中国科技期刊要重视英文摘要的写作质量, 英文文摘和英文期刊应尽量加入电子数据库, 以便于检索。同时, 研究生培养期间就应进行论文引用规范的训练, 提高中国科研人员的论文引用知识和素养。科技期刊应制定明确的参考文献引用标准和规定, 以提高科技论文的引用水平。

曾建勋认为, 要推动科技论文的引用, 首先需从认识参考文献的作用入手。参考文献是保持科学交流的关键链条, 是科学继承和发展的体现, 是检索科技成果的很好方法, 也对提高科技论文的质量很有帮助。通过认识参考文献的作用, 修正引用习惯, 提高引用率。

《参考消息》科技新闻部主编安鹏认为, 中国科技论文引用率低可能与中国目前的科技水平有很大关系, 中国目前处于发展阶段, 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主要靠提高科技论文的质量, 但大众媒体可通过报道科技成果, 引起科学界对论文引用的重视。

5、媒体应引导科技界重视科技论文的引用

冯长根指出, 重要媒体一直在关注科技界的健康发展, 但媒体毕竟要有策略, 2008 年若能以论文引用作为一个突破口,引发对论文引用问题的讨论, 促进科研人员、期刊编辑、科研管理层重视论文的合理引用, 采取多种措施提高引用率, 并以此热点问题带动科技界逐步建立规范和标准, 形成良好风气, 建立学术争鸣的良性环境, 就能很快提升中国科技论文的影响力。

武夷山指出, 重要媒体的影响力确实很大。媒体可在准确理解各指标含义的情况下科学地报道科技论文引用的真实状况, 并通过生动的事例促使科技界注意到提高科技论文引用率的重要性。

任胜利认为, 科技期刊可提供亮点论文的内容介绍, 在主流媒体及各大网站的科技版刊登, 以便于阅读、检索、下载, 这样可提高中国科技论文及期刊的显示度。媒体也可有针对性地系统介绍科学行为规范、引用规范、国内期刊被引用状况等, 激励、引导、规范科研人员的文献引用行为。

《人民日报》科教部副主任温红彦认为, 提高论文引用率这个切入点不仅能够激发对学术浮躁问题的讨论, 而且还有助于媒体从对科技界的负面报道、批评性报道中跳出来, 积极地提出建设性的举措。媒体可引导科技界认识论文引用的重要性及其作用, 从观念上明确论文引用与成果创新的联系, 消除社会对论文引用的误解和误导。

《科学时报》社长刘洪海认为, 在促进科技论文引用的问题上, 媒体既有一定责任也能发挥一定作用; ① 媒体对创新型国家的宣传往往停留在概念层次上, 而没有进行深度分析和报道。任何经验都是具体和务实的, 科技论文引用率即是展示创新型国家的一个重要细节; ② 科研诚信涉及到品质问题, 但更多的还是对科技规范认识不足, 论文引用就存在教育培训的问题; ③多家主流媒体可联合起来开展讨论, 从不同角度进行报道, 形成规模效应。

《北京科技报》总编辑赵颖华认为, 对于论文引用问题, 大众科技传媒首先应从强化意识入手, 使科学界清醒认识中国科技论文引用率很低这一现状, 了解科技论文的引用对促进科技发展、净化学术风气、提升科技人员道德素养等的重要意义。其次是充分发挥大众科技传媒的优势和特点, 制造、跟踪论文引用这一热点。多家媒体共同探讨论文引用这一科技交流的核心问题, 可引发科技界及全社会对这一热点的关注。第三, 明确要求科技媒体自身在报道时重视引用, 明确介绍所报道内容的作者、期刊出处、引文情况等。

武夷山建议, 中国科协可牵头策划报道的主题、选题、问题等, 深度分析报道中国科技论文引用率低的问题、原因及举措,促进论文引用问题的讨论深入、广泛、持续地顺利进行。冯长根指出, 媒体一致行动形成一种合力, 从不同视角加强对科技界某一方面工作报道、评论的力度, 通过逐步深入触及科技界的核心问题, 就能够带动中国科技发展的速度, 提升中国科技的国际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