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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德部长辞职看中国学界治假有多难?


2014年09月21日 | 作者: paperrater | 分类: 行业动态 | 来源:PaperRater论文检测系统

就在江南大学副校长王武代表赶赴北京出席全国“两会”的同一天,德国柏林,古滕贝格辞去国防部长一职。

在王武印象中,古滕贝格是德国政坛的新秀,39 岁的年龄,前途难以限量。

“这么高的位子,说辞就辞了,就因一篇论文造假。”王武不禁想起一个月前,因造假被撤销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的大学教授李连生,“李连生至今仍未公开道歉,更别说主动辞职。”谁把“权力装进笼子”?

虽然因为造假辞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王武还是对古滕贝格怀有敬意。

“从事发到落幕,不到一个月。古滕贝格这么快辞去国防部长的位置,真的很难得。”钦佩之余,王武又感无奈,“李连生案,从6 名退休教授实名举报,到今年2 月被科技部撤奖,用了4年时间。”

一个是国防部长,一个是大学教授,权势之差显而易见。当两人陷入同样泥潭时,为何反是部长迅速接受惩罚?究竟是谁能把“权力装进笼子”?

在王武看来,“二者的差异,反映了学术监督体系设置的不同”。

在欧美大学,学术论文怎么写,什么程度算抄袭,如何启动学术调查程序,不端行为怎样处理,皆有成文规范,不同学科,规范不同,并且定期修改。

为站在相对公正的立场,欧美甚至进行了立法保障。美国政府认定,学术界难以自正,因而在卫生与公众服务部成立研究诚实办公室,专门处理学术不正当行为。在德国,获得学位后,“不体面行为”可以褫夺学位,造假者最重将按欺诈罪处置。

“我国学术规范模糊,没有第三方机构处理学术不端行为,只由学校自行处置。”在王武看来,高校具有“选手”和“裁判”的双重角色,“在缺少制衡之时,能捂就捂,谁愿意自己遏制造假?若非更换领导,李连生的事恐怕还要被按在学校里”。

谁拽住了学者的脑袋?

造假形成利益链条,助长了造假之风,甚至愈演愈烈。

上海交大党委书记马德秀代表坦陈:“高校本身就是造假受益者。”

信息时代,各种资料拼凑更容易,这就使造假更容易。造假多了,论文和专利数多了,学校的声誉也跟着高了。在马德秀看来,“有些造假还获了奖,这就不仅是荣誉了,还关系争取多少项目、多拿多少钱的实际问题”。

申报,评奖,获奖,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链条。“很多科研工作者,热衷于搞关系,校领导、评委会、项目组,喜欢结交上层。这样的联络,使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搞科研,自然想到了造假。即便如此,因为平时的关系过硬,吃出来、请出来、跑出来,造假的论文还能获奖。”王武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学术共同体”。

这种“学术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个圈子里,人们想法设法进行包装,包装的越华丽越好。这种包装,科研人员自己愿意,毕竟包装之后,别人更看重了,自己的获利就越多。高校领导甚至掌握专利、项目、课题生杀大权的评委,也愿意看到包装。这样,造假的成果,就披上了一层不易被人看穿的外衣。

这就不能理解,为什么李连生事件,6 位授持续不懈告发之后,还一直捂在盖子里,经过4年才被处理。“民不举,官不究。只要高校不出头,上级相关部门也就没有必要出头了。”马德秀如是说。

谁让高校院所成为造假天堂?

“学者爱造假,高校捂造假,被指标指挥棒拽住了。”在王武看来,过于物化的衡量,让社会沉溺在道德沦丧中。

这不是一所高校的悲哀。王武将矛头指向大学行政体系,“这建构了一个以行政为导向的学术评价机制。”

在这个机制中,大学的优劣,很大程度要看所谓的“科研成果”,一是数量,二是等级。只要能把发表量催上去,SCI 不会认账没有关系。

山东省科学院研究员李国安代表,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某院所某人,因完不成这些指标,跳楼自杀了。

听到这件事,王武忽地沉默了,而后,缓缓地说:“他没有学会造假。”

过于功利,让社会上很多人忘记了诚信。没有诚信,就没有思想,更何谈创新?王武认为,古滕贝格案发不足一月就辞职,社会信用制度起到了很大作用。

先是反对党抓住这点不依不饶;再是民众和媒体通过各种渠道对此“丑闻”予以曝光和谴责;紧接着其母校拜伊罗特大学宣布取消其博士资格;然后是德国的科学研究界,从其博士论文中找出大量抄袭证据;即使电视台公布了其辞职的消息,仍难熄学界的怒火。

“圣人无德,神人无功。在我国很多科研人员太想当圣人、神人了。在别人赋予的光环中,他们道德沦丧,自以为无所不能,认为论文是可以造的。甚至以为造假是一种本事。”王武坦陈。高校院所成为造假天堂,李连生4 年撤奖也是一件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