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对培养质量的贡献

药物化学学科大约经历了5个发展阶段。1970年代,药物化学制进入了全新时代。一方面,由于新试剂、新方法和新技术在药物化学学科中的应用,使得药物化学可以完成结构复杂的天然药物全合成、有能力在分子水平上阐明药物与生物大分子的作用机理、阐明酶和受体的结构及性能、阐明药物和受体相互作用的空间关系以及阐明药物在体内的代谢等等。1990年代,药物化学的全新时代背景同样深刻地印记在化学学科之中。化学生物学在化学和生物学之间架起了桥梁,使化学逾越了传统领地。一些历史悠久的化学杂志,例如,J.Chem.Soc.Perk和VerlagHelveticaChimicaActa开始对体现生物学内容的化学研究工作表现出浓厚兴趣。一些非常传统的化学会增设了反映化学生物学成果的杂志。如瑞士化学会主办的Chemistry&Biodiversity和英国化学会主办的Organic&BiomolecularChemistry。我国高等药学院校的药物化学学科在中华民族药业发展中负有重任,培养中的药物化学研究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高等药学院校的现实,在相当程度上预示了中华民族药业的未来。加强研究生培养的质量管理,对于提高药学院校的现实水平和蓄积中华民族药业的发展潜力有积极作用。笔者依据药物化学的新时代背景,讨论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对培养质量的贡献。

一、国内药物化学论文分析

药物化学研究生的学位论文一定程度反映了药学院校药物化学的学术活跃程度和学科发展水平。为建立接近定量的印象,有必要先分析随机抽取的5期(2003年第4和6期,2004年第1、3和4期)《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发表的药物化学研究生学位论文。《中国药物化学杂志》是国内唯一专门刊载药物化学研究论文和文献综述的学术刊物。在两年前的一次半官方场合,笔者得知国内大多数药物化学研究人员还没有形成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的习惯。这样一来,《中国药物化学杂志》便成为药物化学研究人员最方便选择发表论文的学术期刊。如果推测基本准确,那么《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就能够作为国内药物化学研究生学位论文分析的样本库。

基于这种认识,本文随机抽取了2003年和2004年的5期《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分析国内药物化学研究生学位论文状况。抽取的5期杂志共刊载了69篇研究论文,其中包含生物学内容的研究论文32篇(占46%)、针对已知药物或中间体改进合成工艺的研究论文21篇(占30%)。这69篇研究论文中只有30篇(占43%)研究生学位论文,其中17篇(占25%)博士研究生学位论文、13篇(占19%)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因为药物化学研究生是国内药学院校和研究院所药物化学队伍的主体,所以即使扣除国外发表的学术论文的影响,目前学位论文所占的百分比也仍然偏低,合理的比例应该不低于70%。

在刊载的30篇研究生学位论文中只有10篇(占34%)包含了生物学内容,比整体的46%研究论文包含生物学内容低12个百分点,有9篇论文(占31%)针对已知药物或中间体改进合成工艺,与整体的30%论文针对已知药物或中间体改进合成工艺持平。药学院校大都要求研究生学位论文包含学术创新,针对已知药物或中间体改进合成工艺很难满足创新要求。在学术创新要求的制约下,预计单纯改进合成工艺的论文将大幅度减少。如果改进合成工艺的论文选题转变为包含生物学内容的论文选题,那么今后在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发表的包含生物学内容的学位论文的比例至少可以提高到65%。

刊载的17篇博士研究生学位论文有8篇论文(百分比为47%)包含了生物学内容,只要把改进合成工艺的3篇(占18%)论文转向与生物学相关的方向,博士研究生的包含生物学内容的学位论文比例便可以达到预计的65%,这种转变显然容易。考虑到17篇博士研究生学位论文中还有6篇论文既不包含生物学内容,也不针对已知药物或中间体改进合成工艺,所以博士研究生的包含生物学内容的学位论文比例仍然存在相当大的上升空间。刊载的13篇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只有2篇(占15%)包含生物学内容,比整体的46%论文包含生物学内容低31个百分点,有6篇论文(占46%)改进合成工艺,比整体的30%论文改进合成工艺高出16个百分点。因为刊载的12篇天然药物化学研究论文有9篇是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所以也存在刚刚谈到的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的现象。例如,在9篇天然药物化学硕士研究生论文中,经典的天然药物化学研究论文达到7篇(占78%),包含生物学内容的天然药物化学论文只有2篇(占22%)。可见,对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的要求总体保守。应当看到,目前我国的硕士研究生教育仍然属于高层次教育,硕士研究生的学位论文质量不应低于普通工作论文质量。随着认识转变,硕士研究生包含生物学内容的学位论文比例将会明显提高并根本改变研究生学位论文落后于普通工作论文的现状。

二、药物化学学位论文选题三元素

药物化学负责为新药研究和开发提供化学实体,属于上游学科。虽然药物化学研究生有广阔的择业空间,既可以从事与药物研究、检定、生产、销售、药房、药店以及教育相关的职业,也可以在其它更带基础性质的学科谋求发展,但择业的主体仍然是药业。与择业主体及所处的生物学时代相适应,药物化学研究生的学位论文选题通常既不会与纯化学研究相联系也不会与纯生物学研究相联系。从这种考虑出发,按照药物化学专业杂志反映的现象评估药物化学研究生的学位论文对学科发展的贡献应当比较客观。

从1990年代中美双边贸易谈判签订知识产权保护谅解备忘录,到对国外当时仍然处在专利保护期的药品实行行政保护,再到全面实施专利制度,我国新药研究与开发不仅开始了法制化进程,而且开始了开放性和创新性进程。药物化学研究在药物研究中的上游学科性质使得研究生指导教师在考虑学生的论文选题时必须兼顾产权性、开放性和创新性三个基本元素。新药研究的高科技性质和多学科性质的综合,以及新药开发的专业化性质和法规化性质的综合,造成了新药开发的长周期性质。按照我国研究生培养体制,新药开发的长周期性质与学位论文的短时限相互对立。按照我国的教育体制,高等药学院校的学科功能和基础性质造成了它的产业化功能的非主流性质,学科发展的科学性要求与产品开发的事务性要求相互对立。在多种因素共存并相互制约的情形下,药物化学研究生指导教师只能寻找平衡点。只有在这个平衡点上,论文选题的产权性、开放性和创新性三个基本元素才能兼顾,研究生培养制度、成果产业化目标和学科发展要求才能兼顾。

三、药物化学学位论文选题的产权原则

药物化学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的产权原则包含三个层次。在第一个层次上选题不要触犯已有专利,避免侵权,这是最容易做到的底线考虑。在第二个层次上选题不要被他人的领地淹没,不要被注册专利覆盖。理论上,虽然任何专利和论文都可以作为新选题的起点,但任何研究工作都按照可持续发展的轨迹运转、研究人员的智力相差无几,以及技术都滞后公开。这样,以他人的专利和论文为起点的选题充满风险。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新药上市前申请的相关专利几乎覆盖了所有可能的化合物,以及一家公司不会同时注册两个性质相同的新药,所以从市售药物出发的metoo研究,要么找不到更好的化合物,要么跳不出专利覆盖圈。在第三个层次上选题要能够制造发明专利。从药物化学研究的性质看,瞄准先导结构的发现与优化的选题至少包含了创造一系列结构类型单一和生物活性单一的化学实体,可能获得发明专利授权。相反,单纯合成一系列结构类型单一的化学实体的选题则会被认为普通专业人员容易想到及缺乏新颖性而得不到专利授权。针对已知药物或中间体改进合成工艺的选题如果能够跳出专利覆盖圈的话,也会因为涉及的所有化学反应都来自文献并缺乏新颖性而得不到专利授权。基于这些考虑,按照笔者对随机抽取的5期《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刊载的30篇学位论文的理解及笔者对专利法规的理解,这30篇学位论文可能只有包含生物学内容的7篇药物化学学位论文和3篇天然药物化学学位论文与发明专利有缘。因为专利可能性学位论文的百分比只有33%,所以论文选题的产权性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新药研究与开发的法制化要求当事人熟悉专利制度、要求研究人员熟悉专利制造程序、国家的经济利益要求新药研究机构与个人不断推动专利制造进程、药学院校办学经费短缺要求在保证学术创新的前提下创造经济效益。发明专利本身的新颖性要求和药物化学发明专利的应用性要求,实现了药学院校的学术创新要求与制药公司的新产品需求的统一。发明专利制造过程的创新思维要求和药物化学发明专利的明确生物学要求,实现了强化学生研究能力和提高论文学术水平的统一。正是在这种统一的策略下,药物化学课题组通过强调发明专利不断谋求发展和生存机会。

四、药物化学学位论文选题的开放性原则

1990年代中美双边贸易谈判启动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和后来实施的新药评审制度使药物化学研究最早考虑与国际接轨。专利制度和医药市场全球化,要求学位教育国际化。其实,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趋势还不甚明朗时,不少国家和地区就采取措施,推动科学研究竞争和研究成果共享的国际格局。1990年代初,欧洲7国的化学杂志合并为Eur.J.Org.Chem.和Eur.J.Inorg.Chem.两本杂志,用英文出版。德国一些非常有传统的化学杂志由兼受德文稿件及英文稿件改为只接受英文稿件。国际事务的一体化进程要求越来越多的民众有能力参与国际交流,我国研究生教育的高层次性质和药物研究的全球化性质要求药物化学研究生熟悉与药物研究相关的国际规则。我们需要了解国外,也需要被国外了解。了解需要对话。争取学术上平等对话权的最好途径是让外国人读懂自己的学术论文。为了让外国人读懂自己的学术论文,德国人把德文杂志改为英文杂志;为了让外国人了解自己,国内药物化学研究生无疑应当逐渐习惯用英文投稿。在本文随机抽取的5期《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刊载的69篇学术论文中有7篇英文稿(占10%)。在30篇研究生学位论文中有1篇英文稿(占3%)。研究生学位论文的英文化程度明显低于普通工作论文。

SCI的IF值是反映论文学术水平相对客观的标准。在国外知名杂志上发表SCI论文是药物化学研究生参与国际对话的便捷途经。树立研究生在国外知名杂志上发表SCI论文的意识,是提高药物化学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有效措施之一。SCI收录的国外知名杂志对论文稿件规定了严格的写作格式和恰当的学术标准。通过投稿,既可以让研究生熟悉知名杂志对稿件格式的国际规范,又可以让研究生熟悉知名杂志对研究工作的创新性要求。通过修改稿件可以熟悉知名杂志的稿件格式规范和对研究工作创新性要求,逐步克服浮躁、肤浅和急功近利的心态。在经历知名杂志拒稿的记忆中,研究生可以逐步积累应对打击的经验。这些素质不仅对于发展中国家的研究生尤其重要,而且在国内杂志投稿的过程中无法培养。

五、药物化学学位论文选题的创新性原则

在药物化学学位论文选题三元素中,创新性原则具有第一位重要性。没有创新性的论文选题既不可能获得发明专利授权,也不可能被SCI收录的国外知名杂志接受。药物化学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的创新性原则也可以从三个层次考虑:第一个层次是研究内容的创新性,第二个层次是技术路线的创新性,第三个层次是研究目标的创新性。研究生指导教师在协调考虑研究内容、技术路线和研究目标的创新性时,总是把选题看作所在学科特定发展空间的特定事件、看作所在领域特定发展时段的特定事件、看作所在研究组生命延续特定步骤的特定事件。在确定论文选题前指导教师应该进行充分思考。以正统的药物化学学位论文为例,这些思考包括以拟定的技术路线实施拟定的研究内容可以构成的数据组、这些数据组如何独立作为论据以及如何相互呼应作为论据为研究目标服务、正常情况下可以构成的创新、这些创新可以达到的杂志的IF值。由于科学研究的未知性、研究生学制的限制性以及学位论文要求的创新性,指导教师事先必须考虑当拟定的技术路线不能完成拟定的研究内容而达不到拟定的研究目标时的补救措施、由补救措施获得的数据可能构成的创新性、这些创新可以达到的杂志的IF值。由于科学研究的创造性,指导教师必须密切注视按照拟定的技术路线实施拟定的研究内容达到拟定的研究目标后的任何新发现、及时估价这些新发现的意义、迅速确定新选题、拟定研究内容、设计技术路线、选择研究目标、估计实施新选题可能获得的数据组、这些数据组如何独立地作为论据以及如何相互呼应作为论据为研究目标服务、正常情况下可以构成的创新、这些创新可以达到的杂志的IF值。指导教师的科学研究正是通过这样一种周而复始的操作生存与发展。

六、结论

按照我国现行的研究生培养制度,药物化学研究生的学位论文是培养工作的核心,论文选题是学位论文的核心。准确把握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对于保证研究生培养质量有现实意义。本文依据随机抽取的5期中国药物化学杂志发表的药物化学学科研究生学位论文、笔者发表在SCI收录的国外杂志的38篇与研究生相关的论文,以及笔者申请的38项与研究生相关的发明专利,探讨了研究生学位论文选题与培养质量之间的关系,得出了一些结论。由于各个课题组面临的生存与发展的环境不同、承担的学科发展责任不同、指导教师的研究兴趣和领域不同、课题组的定位和要求不同,所以从相同的命题出发会得出不同的结论。笔者希望向所有的同仁学习,改善自身的研究素质。